前段时间去苏北大丰参加一个民间的文学活动,不期然遇见两个人,一个是古人,大名鼎鼎的文学巨匠施耐庵,一个是今人,默默无闻的基层作者骆圣宏。
《水浒传》在当时被称为反书,作者的命运可想而知,东躲西藏,自然留下的生平资料就很少,所以,作者的身世扑朔迷离。我遇见这位稀世古人,是在关于他的纪念馆里。大丰白驹施耐庵纪念馆,据称是由施氏祠堂改建而成。馆门前有一尊他的雕塑,馆里有他的后人建的家谱,他家后人的地契,后人写的关于他身世的墓志铭碑文,等等,证明他是这里人氏,或者曾经在这里坐馆教书、著书立说。

这里的人,自称是“耐庵的故乡”,邻近的兴化也是这么称的。白驹镇历史上就隶属于兴化,兴化争这个头衔也是理所当然的,二者并不矛盾,都可以说是“耐庵的故乡”,所以我们都姑妄信之。
对文学巨匠的膜拜之情自是不必说。
另一个是今人,说是默默无闻,也不完全。他长期从事基层公安工作,前几年从单位领导班子岗位上退了下来,专心文学创作,并创办了一个新媒体文学平台——《人民作家》。据介绍,全国每个省市自治区都有作者给《人民作家》投稿,海外还有二十多个国家、地区的华人投过稿子。他本人的影响,在普通文学爱好者当中还是有的,只是我们传统文学圈内知之甚少而已。

他现在也是区里作协的一位领导。见了面,他首先给我们一人揣了一本他的新书——《三十九度人》。
江苏是文化大省,作家自然比较多,每年出版的图书自然也就很多,所以见到什么新书,也就司空见惯不以为奇了。
同行的风宇先生曾经做过多年的文学编辑,当过我们省文学刊物《雨花》杂志的主编,他把砖头一样沉甸甸的书在手中掂了掂,又前后翻看了几下,惊叹起来,说有三四十万字,从作品的间架结构到文字表述都不错,了不起。风宇是个爱才的人,立即表态说,回去要认真读一下,并写个“读后感”。
他说到做到,不到两个月果真见到了他的“读后感”,发在点点应用最新版本的下载上,而且评价甚高!文学圈内,言过其实地捧名人、捧熟人的现象是有的,而《三十九度人》的作者,既不是名人,与他原来也不熟悉。
他平时的社会活动很多,非常之忙,真的能把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仅有一面之交的基层作者大部头的书从头到尾读下来,而且还写了“读后感”,足见他为人的真诚,也足见他是真心爱才,惺惺相惜;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位作者的书也真的值得一看、值得一写。
受了风宇先生的触动,我也重新找出那本《三十九度人》翻看了起来。风宇果然不我欺,专业编辑的眼光就是不一样。
书中讲述的是苏北黄海海边小城(其实他们大多是乡下人,可以说是亦城亦乡)李根林、张正林等几个爱心人士,从自发地、无组织地参加爱心活动,到依法创建公益社会组织,并在公益组织中成立党支部、妇联等组织,带领数百名公益爱心人士多年如一日地帮助弱势群体、关注留守儿童和捐资助学的艰辛历程。
报告文学,选题上历来重视重大题材、重大事件或重要(或热点)人物,而《三十九度人》这三样一样不沾,故事很平常,都是些不起眼的凡人善举;人物也是大众凡人,平凡得甚至在小城里也没有多少人知晓。
然而,正如风宇先生所分析的一样,作者的笔触没有停留在好人好事上,也没有用过多的笔墨去渲染苦难赚取读者的眼泪,整个作品而是另有深意。
作品用小说的笔法和语言,仔细刻画这些爱心人士参与公益活动的心路历程及一干人自我成长的过程。笔触向人物内心世界掘进,向人物精神世界掘进。他们在帮助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得到了提升和完美。作品反映出新时代背景下人们在物质生活得到基本保障后,对精神和心理归属的需求以及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自觉践行。
作品用一个又一个精彩的故事展现公益路上的艰辛和人物的成长,同时展现许多深陷人生困境中的人自强不息、达观向上的精神面貌。通过抒写这些普通大众的追求,揭示出当今社会发展的某种规律。
这些人物故事,可以说是当今社会的一部“新豪客传”。只不过,与《水浒传》不同的是,这些扶危济困的“新豪客”心中的梁山,不是打家劫舍的小山头,而是自我约束和规范的公益组织;梁山好汉造反“造”的是朝廷,而他们是造自己的反,是自我革命,不甘心平庸地度过一生,想让自己的人生对他人、对社会也有点价值,让自己也能成为被需要的人;他们高举的大旗不是“替天行道”,而是“爱”;实施的途径不是“打家劫舍”,而是“自我奉献”。
和《水浒传》相同的是,书中的人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人生遭际,每个人走上“梁山”的途径也不尽一样,他们心中的血,温度总比平常人高两度。所以作者称他们为“三十九度人”。
这样的群体,不只“耐庵故里”有,在当今的中国,好多地方都有,而且有很多,但像这样用一整部长篇来记述他们的故事,用文学的式样来刻画他们的精神风貌,用立传的方式来描绘他们的心灵巨变,这可能还是第一部。说的是盐城大丰这个小地方上的一小群人,反映的却是这个大时代中华大地上一大群人。所以说,这是大众题材,却也是重大题材,是一部反映人们心灵巨变的新“山乡巨变”的重大题材,当然更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
写于2023年7月
(王朔,taptap下载的游戏原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一级巡视员。)